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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突围经历

2015-06-09 11:13:00来源:中共山东省委党史研究室作者:

  摘自《巍巍马石山》

  在1942年冬季的马石山反“扫荡”突围战中,我(当时任三营教导员)随八连行动,保卫团机关直属队。11月23日夜,为选择有利的突破口,我们从马石山西南再向东南急行军。此时行军队伍冗长数里,断断续续,个个疲劳不堪,掉队的不少。我因春季大夼战斗右腿受重伤,失血过多,体力大为减弱,终于掉队了,身边只有一名通讯员,只好在几棵马尾松、桲椤树丛中隐蔽休息,叫通讯员去联系部队。天将亮时,听到东南方向枪声大作,估计是部队向南突围了。通讯员还未回来,我查看自己的三八匣子枪,卡壳了,拉不动栓,修不好,很着急。此时天已大亮,在离我不足50米的北垭口北坡窜上来三个日本兵,两人手持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枪,一人手提歪把子轻机枪,向我正面走来。最前面一个日本兵端着枪追赶一名地方干部(当时地方干部冬衣是黑色棉袍),那位同志跌了一跤,日本兵即将追上。为救同志和突围,我突然跳起猛冲到三名敌兵中间,右手举枪指向敌兵,他一趔趄,我再向左抡枪指两敌兵,突然猛烈动作,敌人怔住了。我立即冲下垭口向北猛跑,跑出20多米后,知道敌人必开枪向我射击,于是以蛇形(曲线)向北猛跑,敌人两支三八步枪砰砰向我射击,子弹射入田里掀起股股黄土。跑出100多米,将到一个地堰时突然身上一震,倒了下来,是右腿上部负伤了。我试着站了起来,骨头未断,流血也不多。我揭下绑腿用力缠住伤口,下了地堰,是一条小沟,回头看两个日本兵从垭口上要下来追我,我站起来右手举枪晃了晃,震吓敌人。此时日军军号响了,持机枪的日本兵向包围圈中我军零散人群射击,另两个日本兵返身向南(包围圈内)走去。我终于突出了重围,那位地方同志也脱险了。

  我很吃力地蹒跚着沿小沟向北走。日军过去了不久,附近山里隐蔽的老乡也回村了。走来一青年人喊我“教导员”,一问得知他曾是我营夏季攻克留格庄投降派秦毓堂据点的解放战士,补充到三营,后开小差跑回家。他跑回村子喊来几个人带着门板,把我扶上门板抬回村里,放在烧热的火炕上。老乡们来看我,慰问我,大谈如何躲过鬼子搜山……,老大娘给我煮荷包蛋吃。下午老乡们把我抬着送到不远处的后方医院三所(朱兰夼)。

  三所指导员马尔东同志原是我营副教导员,大夼战斗中右臂负伤致残,伤好后留在三所任指导员。三所把我安排在一个山洞里,一个男孩护理员负责送饭,护理我,医生护士上山来换药。几天后,日军又返回头拉网搜山梳村,敌人从我洞旁过去未发现我,分所同志、村里人已习惯于迅速疏散隐蔽,也都未受损失。

  此次算轻伤,是右上腿部位子弹贯穿伤,子弹入口处的伤口未上药就愈合了,出口处失血也不多。后来敌人“扫荡”过去了,所里同志把我接回村里与我爱人包秀卿同志(我俩当年二月结婚,在一起只三四天就分别了)相聚,患难中新婚夫妻相见十分幸运!非常高兴!全院传为佳话。一个月后我回到了部队。

  突围时的印象太深刻了,长时间在脑海浮现。一是,最使我遗憾的是临战手枪故障,打不响,怪我平时不注意擦拭保养。我最喜爱日本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枪,常常想缴获歪把子机枪打鬼子,而这次如果手枪没有故障,打死三个日本兵扛回歪把子不成问题。这成为我最大的遗憾。二是,常常忆起日本兵的面孔。当我冲向三个日本兵中间时,他们头上流着汗,冒着蒸气(寒天的呵气),战斗帽的三块布扇动着,脸色煞白、腊黄,面孔呆滞、惊恐,十分难看。我的突然动作把他们惊呆了,狰狞的敌兵竟持枪不动,呆若木鸡。

  (王亚明撰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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